院長過去又關了關門，“怎麽，感覺自己吃了虧，不舒服是吧？不舒服你當時立這字據幹什麽？不舒服你還讓別人當見證人？不舒服，你當時不謹慎點兒查查他們說的地方？不舒服，你還找保衛科，不把事壓到最小？”

何主任有些不服，“院長！你怎麽能胳膊肘往外拐呢？就算真的誤了診，找點兒理由不承認，打發掉不就得了？他們一個普通市民，一個臭按摩的，哪兒有咱們專業？”

“專業？”院長“哧”地笑了，“你覺得你專業？那，醫學會的醫療事故鑒定專家，專業不專業？你知道，我是怎麽知道這事兒的嗎？”

何主任這時情緒平靜了點兒，“他們先找的你？”

院長道，“呂力打的電話。醫學會的主席呂力打的電話。把事情說成是你要做好事不留名，也是呂力幫我出的主意。是，就算上法庭，他們未必贏，但是事兒一傳出去，就是誤診！你的臉面呢？醫院的臉面呢？說你不識大局，感覺冤枉了你。我那時說那麽多，你都明白不過來！”

何主嘆了口氣，“行吧，我自認倒黴。”

“這不是倒黴，是你的腦袋有問題！”院長起身，準備往外走，“自己好好想想吧。”

何主任站起來，準備送院長，“院長，那你不是說我出了錢，給我表彰通報一下的嗎？”

“表彰通報？”院長轉身，直接翻了臉，“何主任，好好想想，人都丟了，還能剩臉嗎？”

何主任直接楞在原地。等院長走了，他拿起那個字據，“哢哢哢”撕了個粉碎，然後跳起來使勁兒往地上甩去。

結果，他的右手“嘣”一聲打在了桌子角上。劇烈的疼痛傳來，他捂著傷手蹲到地上，面部肌肉已經扭曲變形，“我去他奶奶的……”

………

離開醫院，在分別前，李琳玲拿著手機道，“丁雲，要不這錢我還是給你轉過去吧，也當我先還你一部分。萬一你急著用錢……”

丁雲直接拒絕，“不用。你們出的醫療費，自然該歸你們。不管你們是刷的信用卡也好，找別人借的也好，先還上。我那錢，大塊頭，最後一起來吧。另外，錢不是我的，我不缺，也不急。阮清漓那裏，拿這錢估計都不眨眼的。”

李琳玲低了頭，“那，好吧。要不我請你吃飯吧。”

丁雲搖搖頭，“不用了。你回去吧。我現在店裏也忙，有時間再聊。”

說罷，他攔了一輛出租車。

說店裏忙，他現在確實忙。

每天，他實際接待的顧客已經不會低於二十個。按照每個半小時來算，工作時間都會在十小時以上。

實際上，他現在將開門時間提前到了七點半，晚上都是在八點半左右才回地下室。除去中午的午飯和臨時休息時間，給顧客按摩的時間應該平均都在十二個小時左右。

而他的收入，也比原來有了質的飛躍。

每天收入一千元保底，多的時候能到一千五。一個月下來，已經能有三萬出頭了。

這樣的收入水平，是丁雲原來想都不敢想的。

不過，他並沒有因此而放松精神。

阮清漓那裏有十二萬要還。家裏的父母，每個月還要給他們補貼上五千。

他定了一個每月攢下兩萬的標準，實際上現在看來，難度並不大。

又忙忙碌碌地過了一周，丁雲突然收到了秦妍的消息。

她的消息內容很簡單，“周日下午，馮清馮老乘機抵達。因選舉在即，按摩協會所有有領導職務的人不適合出面接待，交由我負責保障。擬於周日晚為馮老接風，屆時請你參加，與馮老敘舊。”

丁雲看了看自己的日程，周日晚上沒有預約的按摩。他立即給秦妍回了信息，“收到。”

秦妍並沒有向丁雲透露具體的時間地點，只是簡單地說，到時候會派車來接他。

丁雲把此事非常鄭重地記到了自己的日程本上。

與馮兩分開，大概有兩個來月了吧。

他突然有些感慨。

再過兩周，就到元旦了。從自己畢業，居然已經過去了快半年。

這一路來的坎坎坷坷，有時候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傳奇色彩。

正在走神，外面進來人了。“丁老板，按個腰。”

丁雲立即笑臉相迎，“裏面請吧。”

三天之後。

馮清的飛機，是下午三點多到的。在來之前，馮清還專門給丁雲打了電話。他知道按摩協會派秦妍保障他的事，也知道丁雲會出席他的接風宴。

對於馮清的到來，丁雲實際還是很期待。

因為在他這半年接觸的按摩界的老一輩來說，馮清是為數不多的又有學識技術又有思想風度，同時骨子裏還是清正向上的人。

所以，那天下午，他特意打出了暫不營業的牌子。一直等到四點半左右，按摩協會的那輛A6L停到了他的按摩店門口。

司機下車和丁雲確認後，拉著他，往北一直走，直到一處遠離市中心的新開發區域。

這裏有一片人工湖，實際發展沒有幾年，但目前已經形成了較為完備的保障體系。

在這裏最大的一個飯店，車停下了。

說它大，並不是因為它的絕對規模，而是在這個區域相比。與丁雲此前去過的什麽世紀之類的比起來，這裏的規模可能還不及其一半。

但是，這裏卻比那邊會安靜許多。秦妍把馮清安排到這裏，其實也有考慮環境幹擾的因素。

司機帶著丁雲，上了三樓，到了其中的一間包房。在門口，丁雲看了一眼，包房名字叫剛正不阿。

這名字取得倒是妙，而且也符合馮老的性格。

順帶看了看其他兩個臨近的，一個叫清正廉潔，一個叫兩袖清風，全都是讚美之辭。

丁雲進門，發現這個包房並不大，是按六人設計的。屋裏只有秦妍和馮清兩個人，正在很隨和地交談。

一見丁雲，馮清直接站了起就往前走，“哎呀，小丁，這好久不見了啊。怎麽樣，現在生意如何？”

丁雲也是從心底湧出一股親切感，上前緊緊握住馮清的手，“馮老您好。承蒙馮老掛念，我這裏一切都還順利。”

馮清拉著丁雲坐到身邊，“順利就好，順利就好！行，你今天來，秦妍安排得對。不過，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。這回按摩協會改選，你沒跟哪個候選人扯在一起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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